四記 - 3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四

    （九六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婆蹉種出家來詣佛所，合掌問訊，
問訊已，退坐一面，白佛言：
「云何？瞿曇！為有我耶？」

爾時，世尊默然不答。

如是再三。爾時，世尊亦再三不答。

爾時，婆蹉種出家作是念：
「我已三問沙門瞿曇，而不見答，但當還去。」

時，尊者阿難住於佛後，執扇扇佛。
爾時，阿難白佛言：
「世尊！彼婆蹉種出家三問，世尊何故不答？
豈不增彼婆蹉種出家惡邪見，言沙門不能答其所問？」

佛告阿難：
「我若答言有我，則增彼先來邪見；
若答言無我，彼先癡惑豈不更增癡惑？言先有我從今斷滅。
若先來有我則是常見，於今斷滅則是斷見。
如來離於二邊，處中說法，
所謂是事有故是事有，是事起故是事生，
謂緣無明行，乃至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

佛說此經已，尊者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記 - 3

佛陀不回答弟子的問題
並不影響弟子對佛陀的恭敬與信仰
並且願意聽從佛陀的指示
把觀察與思考事物的重心
放在有助於解脫輪迴的修行法上面
但是如果對方不是佛弟子的話
又會是怎樣的情況呢
讓我們來看雜阿含經第三十四卷961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婆蹉種出家來詣佛所，合掌問訊，
問訊已，退坐一面，白佛言：
「云何？瞿曇！為有我耶？」

這段的意思是說
有一次，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蘭陀竹園的時候

有一個姓婆蹉的外道出家人來到佛住的地方

這裡婆蹉種的種 是種姓 種族姓氏的意思

這個姓婆蹉的出家人恭敬的合掌  
向佛陀問好

問候之後  退坐一旁  問佛陀說

瞿曇 請問你怎麼說呢   
有“我”的存在嗎？

瞿曇 是由 Gautama  翻譯過來的
也有人翻成 喬答摩

是釋迦摩尼佛的姓  

爾時，世尊默然不答。

如是再三。爾時，世尊亦再三不答。

爾時，婆蹉種出家作是念：

「我已三問沙門瞿曇，而不見答，但當還去。」

那個時候  佛陀保持沈默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婆蹉種出家如此一而再 再而三的問佛陀

佛陀還是一樣  三緘其口  不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婆蹉種出家就想說

我已經問了修行者瞿曇三次 
都不見他回答我的問題

那我就應該回去吧

時，尊者阿難住於佛後，執扇扇佛。

爾時，阿難白佛言：

「世尊！彼婆蹉種出家三問，世尊何故不答？

豈不增彼婆蹉種出家惡邪見，

言沙門不能答其所問？」

於此同時 尊者阿難站在佛陀的身後 

拿扇子為佛陀搧風

阿難尊者這時候就問佛陀說

世尊 那個婆蹉種出家問了三次  

世尊為什麼都不回答呢

這樣豈不是會增加那個婆蹉種出家的惡邪見嗎

他會說他問的問題  世尊都答不出來

佛告阿難：

「我若答言有我，則增彼先來邪見；

若答言無我，彼先癡惑豈不更增癡惑？

言先有我  從今斷滅。

若先來有我  則是常見，
於今斷滅  則是斷見。

這段是說 佛陀告訴阿難說

我要是跟他說：有我  
就會增加他之前就有的邪見
什麼邪見呢
就是以為有一個“我”

要是跟他說無我的話
他原來的愚癡迷惑
又豈不是更加愚癡迷惑了嗎

為什麼呢  他會以為原本有一個我
而這個“我”現在消失不見了

原本以為有我  這就是常見

現在以為沒有我  這就是斷見

如來離於二邊，處中說法，

所謂是事有，故是事有，是事起，故是事生，

謂緣無明行，
乃至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

如來是佛陀的十號之一
也就是說 所有的佛說法都是
不說常見 也不說斷見的
是離開這兩種邊見而說中道之法的

什麼是中道呢  就是緣起法

緣起就是說有A 所以才有B  
A產生了之後 B才產生出來的

是事有，故是事有，是事起，故是事生
這裡的“是”是指“這個”的意思
直接的說就是有這個  才有這個
這個生起了 這個才生起
這麼說有點亂  我們舉個例來說 
就是要有種子才會生根 生根後才發芽 
要發芽後才開花 要開花後才結果

這句話一般常見的翻譯是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完整的說法還加上後面兩句
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這四句就是緣起法的定義
因為很重要  所以再說一次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佛陀說了緣起的道理後  
接著說了緣起的內容
那就是十二因緣  從無明緣行 行緣識 等等等等 
一直到生老病死憂悲惱苦
無明滅則行滅  行滅則識滅 等等等等
一直到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

佛說此經已，尊者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阿難尊者是佛陀的侍者
是佛弟子中的多聞第一
佛陀說法他聽得最多 也記得得最多
他跟在佛陀的身邊
有疑惑的時候 就會馬上問佛陀
他擔心佛陀這種不予回答的態度
會令婆蹉種出家誤會
以為佛陀沒有足夠的智慧
他會說佛陀不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阿難尊者說不相信佛陀是惡邪見
那是因為阿難尊者是初果聖人
他已證得四不壞信 
也就是建立了對佛 法 僧 戒 這四者的正見
所以才會說婆蹉種出家不相信佛陀的惡邪見會增加

然而佛陀在意的卻不是婆蹉種出家不相信自己
而是怕他會因為不了解緣起法
反而更加迷惑愚癡

什麼是緣起法

緣起法就是因緣相互依存
如此或生或滅的自然法則

是佛陀觀察一切事物所發現的生滅定律

就像牛頓觀察自由落體而發現萬有引力一樣

不論相信與否  萬事萬物都是如此運行的

如果以剛剛那個種子為例子來說的話
就是一顆種子無法靠自己就能長成一棵樹
它需要土地陽光和水等條件的配合才能成長

佛陀說緣起法 甚深微妙 難解難見
而不了解緣起法的話 就會產生所謂的：邊見
邊見又稱為邊執見  
是一種錯誤的 只偏向一邊的見解 
也就是二見：常見和斷見 
或者說 有見和無見

常是恆常不變的意思
由於見到或記得事物的存在狀態  
或是事物的相續狀態
就判斷為永恆的
好比說宇宙世界是永恆的
有一個 ”我“ 是永恆的

斷是斷滅消失的意思
由於看到事物的消失滅亡 
沒看到事物的因果相續狀態 
就判斷為斷滅的
好比說主張人死後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有任何痛苦 也沒有來生

這篇主要是說明
佛陀知道婆蹉種出家無法一下子就明白緣起  
這個甚深微妙難解難見的道理
為了不讓婆蹉種出家更加迷惘執著
所以乾脆不回答他的問題

既然佛陀否定斷見和常見
那麼佛陀的主張是什麼呢
就是不斷不常 或者說 非斷非常
為什麼呢
因為因果相續  所以不是斷滅消失
因為因果生滅  所以不是永恆不滅

常見與斷見的分類有多種
這裡暫時記錄一點簡單的解釋
如有任何遺漏或缺失的話
下回再改進